来源:坦腹斋
髡残笔墨《仙源图轴》
本网讯:髡残(1612~1673)为湖广武陵(今湖南省常德市)人,俗姓刘,字介丘。为僧后,改名髡残,字石溪,号白秃,又号曳壤(曳即古“天”字),别号残道者、白秃翁、庵主行人、电住道人、天壤残道者;晚年署石道人、石溪和尚;法名智杲、大杲。和石涛合称“二石”。
自幼虔心向佛门 剃尽青丝了红尘“髡(kūn)”即剃发,是古代剃除头发的刑罚。髡残取此名,与其削发为僧有关。据钱澄之《髡残石溪小传》载,髡残母亲生他之前梦见和尚入室,髡残稍长,听母说及此事,便认定自己前身为和尚。他少时聪慧,喜读佛书和临习书画,厌弃举业。父母为其议婚,坚不从命,曾向父母哭泣请求出家,父母不允。
髡残《林麓乐志图》
明崇桢十一年(1638)初冬,髡残母亲病逝,他决意出家,遂自行剃发,时年27岁。出家后,髡残云游江南,向各地高僧参究禅学。他行游至南京时遇一老僧,攀谈中,得知老僧受云栖大师(即杭州云栖寺住持株红,别号莲池,门徒甚多)剃度,他便请老僧悬挂云栖大师遗像,拈香礼拜其为师,并由老僧取法名智杲,遂为云栖派僧人。
崇祯十七年(1644),清兵入关,国内大乱,烽烟遍地。髡残极痛恨异族的血腥征服,心向南明政权,曾一度参与湖南何腾蛟部的抗清复明活动。何腾蛟兵败后,髡残为避抓捕逃入桃源深山处,藏身荒山野岭三月。
髡残43岁时,离开湖南再次来到南京,驻锡于城南大报恩寺。住持觉浪禅师对他十分器重,邀其校刻《大藏经》,并奉觉浪之命主持祖堂山幽栖寺。
顺治十六年(1659),觉浪禅师圆寂时,遗命将其法偈及竹如意授于髡残。这意味着将整个宗系托付于他,以嗣曹洞宗上法座。但是,髡残最终却并没有继承法嗣。次年,他主动辞去幽栖寺主持之职,作行脚僧寻师访友,遍游吴越名山胜景,流连黄山,领略大自然的博大境界和无限生机,开廓胸襟,这番经历,为其山水画创作奠定了厚实基础。
山水 24.9×18.5cm 上海博物馆藏
顺治十七年(1660)8月,髡残返南京,在幽栖寺附近的牛首山结茆独自幽居,静心修禅。幽居十年间,髡残除潜心读书、修禅外,便倾心于山水画的构思与创作,少有和外界来往,偶有交往者,也大多是前朝遗老、山林隐逸等志同道合者,如程正揆、张怡、周亮工等。
髡残因早年避兵祸于山林,遭风寒侵袭而身染疾患,晚年病势日渐趋重,令他在绘画时要承受更多的艰难、付出更多的心力。但他从不消沉懒散,始终信守“自强不息”的格言,只要病势稍减,就从事读书绘画。
髡残《人物》图页 故宫博物院藏
髡残虽为蛰居山野的“布衣”僧人,但禅学修养却很深,因此到吴越之地后,深为觉浪等当时的高僧所器重;他品格清高,博学而工诗文,为当时文坛盟主顾炎武、钱谦益、张怡等人所钦佩,彼此多有唱和,可惜其诗作除留存于画作上的外,其余俱已散佚;他的山水画自成一家,被誉为“神品”,当时的书画家、鉴藏家周亮工、龚贤、陈舒、程正揆、石涛等人为之倾倒。
髡残笔墨《仙源图轴》
髡残行事自律谨严,其作画的过程,实为体验追求的快乐,以达致人格的完善。
他滞留黄山经年,目的十分清楚,即“掣笔寄食法海庵”,直师黄山天然造化,以提高自己绘画造诣。从髡残在《黄山道上图》(上海博物馆收藏)上的题语可知,黄山壮丽景观陶冶了他胸中的丘壑,笔墨由此而日趋精进,画作日益增多,其中以黄山为题材的山水作品不下十数幅;其作品的构图、笔墨为之一变,迥异于以往。
髡残笔墨《秋晖蒙钓矶》
从髡残现存画作来看,其画风与元季四大家中的王蒙最相接近。王蒙号黄鹤山樵或黄鹤樵者,其画气势磅礴,纵横变化,离奇高妙;善用密体,有所谓牛毛皴和解索皴,渴笔与焦墨则有“干裂秋风,润含春雨”之感。而髡残的山水画中,构图繁复,气韵苍浑,山石皴法也多用披麻解索皴,笔法明显得之于王蒙。
张庚在所著《国朝画征录·髡残传》写道:“石谿工山水,奥境奇辟,缅邈幽深,引人入胜。笔墨高古,设色精湛,诚元人之胜概也。此种笔法不见于世久矣!”直言髡残的画深得元季四大家的精髓。
髡残 山齐禅寂 18.8×57.5cm 南京博物院藏
一代大师西行去 留下谜团尚难知
髡残的晚景比较凄凉,年老多病,加上早年的风湿病、胃病及疥癣不时发作,令他痛苦不堪。他居住的祖堂遭受大火,将他收藏的佛书经卷和文具器物悉数化为灰烬,令他极为痛心。他在写给名僧些庵(郭都贤)的信中说:“大火之后,自己依旧是昔时一丝也无底人,几化异物去矣。”
自后他身体越来越虚弱,疾病的折磨使他心灰意冷,平时交往的知心师友相继去世,程正揆又离开南京回家乡去了。他为此感到孤独、伤感,预感自己生命之灯即将燃尽,便将生平所喜爱的玩物和古铜器分散与人,还请一位画工,按自己构思作了一幅《罗汉出山图》,亲书一联于其上:“剜尽心肝博得此中一肯,留此面目且图在后商量。”自此绝笔,不再作画写字。康熙十二年(1673),61岁的髡残在昏昏然中圆寂,一代大师就这样走完了他的一生。
髡残笔墨幽栖图 20.5×32.7cm 上海博物馆藏
(责任编辑:张姣姣)